Sardar

Relationships: Judas/Jesu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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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andom: The Last Temptation of Christ

Summary: 在他们来到耶稣身边时，耶稣在客西马尼园中经历的一切

他彻底自深夜清醒。远处是客西马尼园外的零星灯火，近处，橄榄树的阴影沿着清冷的月光打在满是石子的地面上，果实与枝叶传来的芳香混杂在黑夜的寒冷里，沁人心脾的凉风将茂密的枝叶吹动得刷刷作响，甚至掩盖了他清浅的呼吸声。他仍旧跪在坚硬的地上，粗粝的沙硕沾满他的膝盖，扎破他的皮肤，叫嚣着在他的腿上留下带着鲜血的疤痕。他感到痛苦不已，这种痛苦甚至掩盖了疼痛、饥饿与困倦，他难以入梦，而此时安多奈也不允许他堕入睡眠。

他试图轻声祷告，但安多奈甚至封住了他的声音，让他只能零星的吐出几个不成句子的词汇。他感到他的头脑已然被神的怒火所占据，一个满怀愤怒的声音在催促着他打磨好石斧与刀剑，拿起亚伦的拐杖，将以色列的人民带离这片被奴役的土地。而他却听见另一个声音混杂在其中，伴随着动听的乐律与手鼓的节拍，轻声细语地告诉他世间的美事。一开始，这柔和的声音彻底被那雄浑的声音所覆盖，他只能朦胧地听见几个并不明确的词汇，慢慢地，那轻柔如若和煦春风的声音变得更加大声，成为愤怒吼声的背景。他秉着气，一动也不敢动地细细追寻那轻声的来处，而那声音却也像是了解他的心思，渐渐地盖过了那早已变得更为激烈的嘶吼。

“我的孩子，站起来，看看这周围的一切吧。睁开你的眼睛，走出客西马尼园，走到你所爱的人身边，那是你的家，那才是属于你的地方——”伴随着明亮的月光，他听见他的母亲玛利亚的呼唤。

“我早已没有家。”他试图冷冰冰地说，“我也没有母亲。我只有一个在天上的父亲。”他抗拒似的闭上眼睛，双手合十，将头掩埋在沙土里，直至闻嗅到沾满清晨露水的泥土味道。凉风混杂着山下节庆的气氛激烈地扑打着他，他感到寒冷无比，冷风迫使他想起在约翰家里那温暖的壁炉。莫名地，那折磨着他利爪又一次落在了他的头上，他感到那锋利的指甲正扎进他的头颅里，让他重新清醒，却也将针扎一般的疼痛如数施舍给他。

“安多奈，究竟什么才是你所想要指引给我的？究竟哪里才是你的道路？你究竟想要什么？我的生命？”他小声喃喃，重新直起身来，抬头看向被茂密的树枝所遮掩的明月。渐渐地，从月亮传来的明亮光带在他的眼前变为了一条漫长的、通往月心的路，那条路的尽头是一柄带血的十字架，鲜红的血正缓慢地沿着灰黄色木杆流下。终于要来了，一直以来追随着他的阴影终于要来了。

他害怕这场景，只好怒吼起来：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为什么要选中我？”他捂住自己的脸，不想让自己看见那处的景色，“你的答案究竟是什么？”而四周除却树叶被风刮动的声音不剩其他。他失望地叹了一口气，低下头去。晚风又一次吹拂着他的发梢，伴随着疾风，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伴随着草鞋踩踏在泥土上的声音向他传来。他这才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，红胡子犹大向他缓慢地走来，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支早已被磨破的拐杖，脸上怒气冲冲，却沉默不语。

“犹大，你为什么在这里？”他疑惑地问道，“你应该去找该亚法。”红胡子像是没听见他的问话似的，冷冰冰地望向他，手里捧着一个粗糙的石碗，碗口大咧咧地暴露着被摔破的裂痕。他皱着眉头，疑惑地看着犹大。而犹大终于走到他的身前，对他艰难地挤出一个像是威胁的笑容，最终缓慢而又小心地举起手中的碗，喝了一口其中的液体——这时他才看见那碗里盛着酿好的葡萄酒。他感到呼吸急迫，心脏像是将要跳出嗓子眼来，他在心中焦躁不安，可却难以向刚才那样吐出自己不满的话语。他本想开口问话，却发现犹大将碗递给了他。

“喝下他吧，老师。”他这才听见犹大说话，那是不同于一开始见到他时的语气——他还记得，在一开始的时候，犹大紧紧地抓住他的衣领，拿着锋利的匕首抵着他的脖子，以充满鄙夷的语气讽刺着他的懦弱。“杀死我吧，犹大兄弟。将你的匕首刺向我的脖子，结束我的生命。”在那时，他拉开自己的衣襟，指向自己的胸膛，恳求犹大结束自己的生命。他还记得那时他望向犹大的眼睛，对向他盛满怒火的瞳孔。有那么一瞬间，他在那带着烈焰的眼睛里看见了地狱的炎焰、沾满鲜血的刀剑、被烈火烧毁的村庄，被神抛弃上千年的锡安城。

以及……怜悯。

“安多奈，这就是你的回答吗？”他接过那碗酒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，最终一口将苦涩的液体一饮而尽，“那么，我将喝下你的毒药。而这是你交给我的使命，这也是我从一出生的使命。”他微笑起来，张开双臂，像是在迎接死亡的到来。此刻，犹大的影子正慢慢地走远，最终彻底消失在阴影之中。远处耶路撒冷的灯火更加的明亮，他眯着眼睛，像是看见火光从树林外传来——这一属于他的时刻要来了，终于要来了。

在下一个瞬间，身着铠甲的罗马士兵将他团团包围，火光彻底照亮了黑暗的客西马尼园。他微笑着，深吸了一口气，任由吵杂的人声彻底淹没了自己，在火炬的光火之间，他再一次看见了犹大，于是他感到彻底地如释重负，轻声说道：“杀死我吧，犹大兄弟。”

FIN.